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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芯:背德禁戀》,我想是戀愛吧。


《花芯:背德禁戀》描繪情愛、性愛的複雜難解,就是作家瀨戶內晴美的人生縮影、她的見解、她的寄託,是當她沉醉在色慾中所感受到的體悟,又愛又痛苦,愛了也痛,不愛也痛,愛不到也痛,但她還是沉醉著,也還是追逐著一次次的性愛與一次次的喜歡。

花芯:背德禁戀》改編自日本傳奇女作家瀨戶內晴美的作品《花芯》,出生經營佛壇店世家的她,似乎沒被家中飄散的佛性沾染,反而四處追求性愛,在年輕時便沉淪在男歡女愛之中,在就讀東京女子大學時便結婚生女,但後又與丈夫的學生相戀,後拋家棄女與之私奔,只是後來男學生選擇離開了她,轉而與大自己好多歲的酒吧老闆娘結婚,被拋棄的瀨戶內晴美沒停著,再戀上一位有家庭的作家,甘願成為他的小三同居8年,8年後她再度重逢當年的男學生,看見對方變成成熟穩重的成年男子,瀨戶內晴美離開了作家,回頭奔入男學生的懷抱,為了養活彼此,瀨戶內晴美拿起筆開始寫作,卻沒想到男學生偷偷用她的稿費,在外租屋和更年輕的女子尋歡做愛。

被色慾與憤怒沖昏頭的瀨戶內晴美,遽聞曾搬到男學生與年輕女子的住處對面,只因「想親眼看見兩人死去」,兩人後來以分開收場,年輕女子因男學生沒錢了又不會賺錢,養不了她而離開,厚臉皮的男學生則渴求回到瀨戶內晴美身邊。當瀨戶內晴美看著眼前曾經的男學生如此醜惡的行徑,突然對色慾有了體悟,她最終將男學生掃地出門,自己則選擇剃髮為尼,在天台宗和尚今東光的幫助下順利出家,選擇拜其為師後,受賜法號「寂聽」,她稱自己的出家為「死去的活著」。不過出家當尼姑的寂聽仍舊百無禁忌,不只吃香喝辣也好男色,雖然她曾表示過去的瀨戶內晴美「死了」,但她本身的色慾仍存留,只是轉移到了寂聽身上,更曾大膽地對著信徒表示,愛的美好所在在於「偷情」。

在這過程中,瀨戶內晴美憑藉處女作《女大學生・曲愛玲》奪下新潮同人雜誌獎成功進入小說界,但後來的作品《花芯》卻獲得廣泛劣評,被大眾認為這是本「官能小說(色情小說)」,她更因此被譏諷為「子宮作家」,直至後來她才靠著《夏之殘戀》再度翻身,並且擠身日本文學界上位,而在出版本書的10年後她出家了,不過仍沒放棄寫作,繼續推出《問花》、《場所》等書,期間她耗費多年將《源氏物語》翻譯成現代小說,使之讓更多人知道這部經典,獲得明仁天皇賞賜文化勳章,受封為文化功勞者。現年95歲的寂聽不久前也推出新書《為死做準備》,表示自己已做好了離世準備,一生堪比電影的瀨戶內晴美,是日本文學界的傳奇女作家,即便她的爭議不少,依然無法忽視她的貢獻,如她看清並針對女作家處境寫下《白手套的記憶》,直指那個年代重要的命題「關於女性自我意識的崛起」。


大致讀完瀨戶內晴美的一生,在看完《花芯:背德禁戀》後,幾乎可以認為電影(小說)就是她自己的自我投射,她就如電影中的園子,終其一生都在尋找愛與喜歡的界線,又或者正確來說是在尋找何謂是愛?何謂喜歡?當她在和一個又一個男人激情過後,能否感受到愛的餘溫,而不是如她最後所言「一夜過後已燃燒殆盡」那樣子。在那個年代女人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自主權,任何事都只能聽由父母決定,就連婚事也是。即便在不願意,園子依舊嫁給了父母指腹為婚的對象,雨宮先生,她不愛他,卻還是替他生了個男孩子小誠,兩人的關係(園子對雨宮的態度)並沒有因為兒子的出生改善,反而加劇了園子對這段關係的厭惡感,以及她與妹妹蓉子間的嫌隙。

「要是能被喜歡的人抱著,又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幾年過後,園子因為雨宮調職關係,跟著他一同搬到了京都,在那裡遇見了雨宮的上司越智,初見對方竟有著過去不曾有過的嬌羞感,朝思暮想著對方的園子,開始頻繁前往越智與北林太太的住屋作客,想見對方的慾望越強烈,讓園子認為這樣的感覺就是喜歡,可她礙於身份無法繼續向前跨越那條線,而這中間她又碰上了住在隔壁、總是在溪邊拉手風琴的鄰居正田。可能是故意,也可能是無心,總之正田是被園子迷住了,而園子也在意識到正田對她有好感後而雀躍著,這是她搬來京都後又一個新感受,內心彷彿有什麼被撩動著,讓察覺到一切的北林太太笑著對她說:「妳被男人溫柔對待了吧?」

「我喜歡上越智了,我想是戀愛吧。」

「不是因為愛你才有感覺的,我試過是真的。」

在越智身上感受到了喜歡,在正田身上尋得了歡愉,園子毅然決定向雨宮攤牌,直接向對方表示自己無論在身或心都已出軌了,希望他能夠放手讓她離開,這樣她不僅可以真正去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他也能給暗戀自己許久的、她的妹妹蓉子一次機會。


「喜歡過,但那一夜已燃燒殆盡。」

可當園子如願以償和越智發生關係後,她卻發現自己曾在對方身上找到的那種感覺不見了,好像墜入無止盡的子宮深淵裡被啃食乾淨,她在正田身上得到驗證,要達到性的高潮與滿足不用有愛,只要彼此的性器緊密結合即可,所以她開始能在和雨宮做愛時感到高潮,因她肯定性與愛能分開感受。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無法做到兩者合一,兩者相碰必有一方退敗,來自子宮深處的呼喊如此強烈,強烈到抹滅到其他存在的可能、讓她成為了順應子宮而活的女人。

花芯:背德禁戀》透過多位男女主配角,去深刻描繪情愛、性愛的複雜難解,以及那對傳統觀念的無聲抗議,不管是在女性自我意識上,或者是對愛情觀、婚姻觀上的封閉,瀨戶內晴美就是園子,越智就是那名男學生,林北太太則是那位大男學生好多歲的酒吧老闆娘,而蓉子與雨宮同樣也是瀨戶內晴美的生命過客,電影(小說)就是瀨戶內晴美的人生縮影、她的見解、她的寄託,是當她沉醉在色慾中所感受到的體悟,又愛又痛苦,愛了也痛,不愛也痛,愛不到也痛,但她還是沉醉著,也還是追逐著一次次的性愛與一次次的喜歡。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本期焦點-【v.608】 2017/0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