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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採購》:層次豐富、目不暇給、過目不忘


法國編導阿薩亞斯的新作《私人採購》,繼前作《星光雲寂》後再度網羅合作愉快的克莉絲汀史都華。全片幾乎是克莉絲汀史都華的個人主場秀,阿薩亞斯則是以大師般的巧手,讓電影成為一齣神秘、懸疑、動感、靈異、性感集於一身的驚人傑作。

擔任明星私人採購員的少女莫琳,在雙胞胎哥哥心臟病發過世後,搬入哥哥居住的舊房子,希望能與哥哥的鬼魂產生連結,一封又一封的神祕簡訊傳來,是哥哥的回應,還是她即將捲入更大陰謀?


法國編導奧立佛阿薩亞斯的新作《私人採購》,繼前作《星光雲寂》後再度網羅合作愉快的克莉絲汀史都華,憑著《星光雲寂》,阿薩亞斯票房評價賺得滿堂彩,克莉絲汀史都華則是成為影史第一位榮獲法國凱薩獎的美國女演員,誰能想到一位藝術殿堂級的大師,與好萊塢體系的新生代女星,激盪出的火花能如此精彩。而《私人採購》更是一場亮眼的合作火花,全片幾乎是克莉絲汀史都華的個人主場秀,阿薩亞斯則是以大師般的巧手,讓電影成為一齣神秘、懸疑、動感、靈異、性感集於一身的驚人傑作。

阿薩亞斯不是第一次拍攝類型電影,2002年的科幻電影《慾色迷宮》、2007年的驚悚電影《登機門:最後刺殺》,但他總是能將僵化的類型電影,融入各式各樣豐富且層次多元的元素,《私人採購》同樣容易被規範在類型範疇,卻又極難定義究竟是哪種類型,電影的核心元素在於鬼魂靈異,卻又時不時加諸驚悚、恐怖、犯罪、劇情等元素,以及大量抽象的敘事美學,各個調性轉換方式出奇、迅雷不及掩耳、力道強烈驚人。


私人採購》的開場,克莉絲汀史都華飾演的莫琳,走入一間破舊潮濕的屋子,就如諸多鬼片舞台的樣貌,滿地隨風飄散的枯枝落葉、踩踏會發出噁心摩擦聲的木製地板、生鏽難開的窗戶,不過莫琳與其他鬼片角色不同,她希望能與幽靈接觸,後段我們才知道,她在等待的是她雙胞胎哥哥的鬼魂,一位從在子宮就彼此相依為命的生命個體,兩人立下過誓言,誰先死去都要試圖與另一方通靈聯繫。《私人採購》開頭有大量詭異的鏡頭,呈現出種種超現實景物,莫琳總是在暗處徘迴、呼喚著哥哥的名字、找尋各式能證明靈異現象的蛛絲馬跡。

莫琳白天的職業,是為一位明星採購、歸還設計師的衣物,她不是那麼喜歡她的工作,但是她卻相當擅長於此,或許是因為這樣的職業不用說太多話,總是隱身在明星背後,就像鬼魂、背後靈一般為雇主打理一切,而她的雇主似乎也都對她不聞不問,彷彿真的將她視為幽靈。不過就在電影第二幕,莫琳的手機開始收到一連串神秘人士的訊息,神秘人士對她的生活、行蹤瞭若指掌,《私人採購》在此時轉變成懸疑驚悚的格調,究竟訊息的主人是哥哥顯靈的方式,還是她身旁有位變態的跟蹤者?隨著神秘人士一再試探莫琳的生活、心理、工作,而莫琳也藉由簡訊的互動,一再試探自身內心的陰影恐懼,莫琳人生的兩個世界逐漸產生平行時空般的交集,逐漸走向互相崩塌的邊緣。


私人採購》的敘事手法有時會過於隱晦、抽象,電影諸多情節到頭來未有完整的交代,在類型、情節如雲霄飛車般行雲流水的轉換,阿薩亞斯運用細節、場面調度,使故事發展至各種極端的可能性,卻又不會太浮誇荒唐,黏稠的運鏡設計、細火醞釀的張力、神秘糾結的氛圍,這是一部充滿形式主義、唯物主義、哲學性、死亡倫理的作品,阿薩亞斯身為電影大師的技藝,將這種難以定義、討論、詮釋的電影,充滿迷幻風格般的戲劇感,絕對會讓觀眾久久無法忘懷。

私人採購》也可以看作是部討論孤立空靈的角色研究,打從電影開場,攝影機跟隨著克莉絲汀史都華,滑入空蕩無人的屋子,鏡頭僅是捕捉克莉絲汀史都華的肢體語言,絲毫沒有任何主觀詮釋包覆其中,整部電影,克莉絲汀史都華時常在屋子、街上、車站遊蕩,宛若一個被世界孤立的靈魂。而克莉絲汀史都華再次讓人驚艷,這絕對是她從影以來最出色的一次演出,《私人採購》的劇情不斷發生各種神來一筆的轉折,但她維持著一氣呵成的表演,莫琳的內心或許隨著情緒產生波動,外在卻都僅有細膩的轉化,從電影開頭到結尾,她始終保有極為驚人、印象深刻的表現,這位以《暮光之城》廣為人知、卻也遭人訕笑的女星,這幾年力求突破,先後與阿薩亞斯伍迪艾倫李安等大師合作,逐漸找到自己的演技定位,那些對她印象還停留在青少年煽情芭樂劇的觀眾,絕對要來看《私人採購》,看看克莉絲汀史都華多麼令人大開眼界。

作者:賈小米 【賈小米看電影】

本期焦點-【v.598】 2017/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