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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勢力》: 一百種威脅的方式


強尼戴普很久沒有演到如此令人認不出來了。不是因為化妝──他常在戲裡上很濃的妝──而是因為他真正消失在角色裡,連聲音語調都很到位。他演的齜牙咧嘴的油頭黑道大老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摸不清他背後的盤算,時時充滿冷酷算計,只有在他愛的人身邊,眼神與臉部線條才會柔和下來。他的眼神越到電影後段就越陰沈,整個人幾乎像條白蛇一樣,很教人害怕。

黑勢力》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故事發生在70至90年代的波士頓,John(Joel Edgerton)是野心勃勃的FBI探員,他的兒時朋友Jimmy(強尼戴普)是愛爾蘭幫黑道頭子,外號為「白毛」(Whitey),John透過Jimmy的弟弟Billy(班尼狄克康柏拜區),與Jimmy搭上線,希望靠著合作來一舉殲滅黑手黨。



整部片看下來,可以看到「白毛」Jimmy如何一步步從小賊成為地方黑道老大,事業包山包海,從販毒到走私軍火都有,而FBI探員John提供的合作與義氣,對於Jimmy只是個絕佳生意機會罷了。Jimmy與John這兩人都在自我催眠,一個認為自己不是告密的線民,他只是在做生意,另一個自認是在打擊頭號罪犯(黑手黨),不是在放任Jimmy亂搞。

黑勢力》是一部水準不錯的黑幫傳記片,在技術層面並不差,也很能讓觀眾不斷想往下看,是一部值得推薦的片,但誠實說來我有些失望,因為它有潛力變得更好,卻錯失機會。



電影前段的重點在白毛Jimmy,不過越到後面就轉為Jimmy與John的關係。可惜的是,John雖變得重要,但他卻像個謎,看不出他的想法與掙扎到底是什麼,所以也不太確定他的某些轉變到底是種墮落,還是他原本就打算有一天要這樣幹。讓如此重要的角色看起來這樣模糊,削弱了觀眾對這段關係的興趣,也浪費了Joel Edgerton的絕佳演技。



至於Jimmy本身,《黑勢力》試著用他母親與兒子的劇情,強調「在某些事情之後,Jimmy就變了」,可是對我來說,倒看不出來Jimmy除了比較難過陰沈以外,其他性格與思維有什麼不同,他在片中一直沒什麼道德,只看利益,只對家人血親有善意與忠誠,似乎從頭到尾都像隻怪獸,沒有層次可言。



另外,劇情沒有什麼節奏感與較特殊的切入角度,只有Jimmy不斷做壞事、殺人、威脅人,FBI高層不斷氣炸,John不斷辯解滅火,再繼續重複,大部分時候觀眾就是看著Jimmy把同類型電影裡所有「黑道應辦事項」全做完。當然,Jimmy是個很誇張的一號人物,他的故事本身就很離譜有趣,所以即使用如此簡單的編劇方式來拍成,也還是值得看,但編導只把故事的最基本層次表達出來,沒有更深入、多面向的看法,還是令人感到有些空虛。

而且,《黑勢力》最後一部分有點草率,這或許是因為最終上映版本把Jimmy逃亡後的戲剪掉了,這部分原本還有席安娜米勒的演出,但全被剪掉。

再一個可惜的點是,Jimmy與弟弟Billy的對照應該會是個極有趣的題材,畢竟一個是波士頓最可怕的罪犯,一個是波士頓最有影響力的政客之一,這兩人能相安無事同時並存,還能一起在家中過感恩節,實屬奇蹟,但本片幾乎將這條線完全放棄。不過我猜或許編導也無能為力,可能因為資訊太少,且當事人尚在世並避談,造成編導不想多加臆測。也因此,雖然班尼狄克康柏拜區演政客挺有氣勢,但戲份並不多,請做好心理準備。



黑勢力》有幾場戲的場景、攝影安排與演員表現非常傑出。例如一幕拍Jimmy躺在沙發上的鏡頭,拍得像是在拍吸血鬼躺在棺材裡。舉辦Jimmy母親葬禮的那天,一身黑衣的他坐在母親房裡,牆上壁紙與床單滿滿地都是紅色系碎花紋,Jimmy像被包圍吞噬了一樣,彷彿過去某個他也隨著母親消失。我尤其喜歡Jimmy與Peter Sarsgaard飾演的Brian的某一場戲,當時Jimmy要Brian拿錢走人,不斷告訴他"Take the money.",Brian一開始還不確定Jimmy是否在開玩笑,直到後面Jimmy說那句話的方式與表情越來越陰沈邪惡,光靠神色就傳達了不需言語的背後真意與威脅。另外,Jimmy威脅探員John的老婆Marianne那場戲,也很有意思,當時Marianne手上拿的小說竟然是"The Exorcist"(《大法師》/《驅魔人》),彷彿暗示著Jimmy如邪靈,這段戲的畫面上沒有任何暴力,但Jimmy渾身上下散發邪惡,探員老婆的恐懼盈滿畫面,不用刀槍也很嚇人。



強尼戴普很久沒有演到如此令人認不出來了。不是因為化妝──他常在戲裡上很濃的妝──而是因為他真正消失在角色裡,連聲音語調都很到位。他演的齜牙咧嘴的油頭黑道大老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摸不清他背後的盤算,時時充滿冷酷算計,只有在他愛的人身邊,眼神與臉部線條才會柔和下來。他的眼神越到電影後段就越陰沈,整個人幾乎像條白蛇一樣,很教人害怕。

本片眾星雲集,除了強尼戴普、班尼狄克康柏拜區與Joel Edgerton以外,還有凱文貝肯、Peter Sarsgaard、影集"Parks and Recreation"的Adam Scott、影集《紙牌屋》的Corey Stoll、《格雷的五十道陰影》的Dakota Johnson等等,但配角中最搶眼的,是演主角槍手Steve的Rory Cochrane,越到電影後段,他眼神中壓抑的厭惡感就越動人。




同樣是波士頓犯罪片,我認為《竊盜城》(The Town)與《神鬼無間》(The Departed)等等都是更好的片,《黑勢力》太中規中矩了,讓它沒法真正成為經典,但依舊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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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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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ey Bulger: Hey, buddy. I need you to listen very carefully to what I

作者:Lizzy 【Lizzy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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