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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故事改編電影,很久很久以前......


童話故事之所以不斷被藝術創作者取用與改編,一方面是灌輸或顛覆某些大眾認定的道德觀念、一方面也是創作者透過童話故事來反映現實人生的不圓滿吧。從去年的《魔鏡,魔鏡》和《公主與狩獵者》,到即將上映的《女巫獵人》與《傑克:巨人戰記》,好萊塢似乎陷入「童話新編」的風潮中。

從去年的《魔鏡,魔鏡》和《公主與狩獵者》,到即將上映的《女巫獵人》與《傑克:巨人戰記》,好萊塢似乎陷入「童話新編」的風潮中。

翻開好萊塢電影史,最愛也最會改編童話故事的電影公司非「迪士尼」莫屬。迪士尼於1937年推出首部動畫長片《白雪公主》,全美瘋狂大賣(當年熱賣1億8千萬美元,加入通貨膨脹後,等值於今天的8億4千萬美元!),開啟迪士尼一年一部經典動畫之路,接著《木偶奇遇記 1940》、《仙履奇緣》(灰姑娘)、《愛麗絲夢遊仙境(1951)》、《睡美人 1959》等作品,一再創下票房佳績,也奠定了迪士尼的動畫王國地位;80年代初期,迪士尼聲勢漸衰,票房一蹶不振,原以為動畫王國就要淹沒在時代洪流中,不料1989年推出的《小美人魚》再次廣受觀眾歡迎,緊接著1991年的《美女與野獸》不但票房大好,更史無前例成為影史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提名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動畫電影;在《美女與野獸》後,迪士尼開啟他們的動畫第二春,《阿拉丁 1992》、《獅子王》、《風中奇緣》等片一再創下票房佳績,直到子公司皮克斯竄起,才又再一次改變動畫電影的版圖。

由於迪士尼動畫主打兒童市場,因此原始本版中較為「黑暗」的部份(用以威嚇/教育年幼兒童,若不聽話就會如何云云),都被編劇家的巧手給「藏」了起來,一如小美人魚本該變成泡沫消失在空氣中,電影版硬是給美麗的公主一個光明又正面的結局。

面對迪士尼作品始終闡揚「正面、樂觀」的一貫態度,想要搶食兒童動畫市場的夢工廠反其道而行,拍出顛覆童話公式的《史瑞克》,《史瑞克》不是「一部」童話故事,而是融入大量童話故事精神,打碎再製的作品,強調不是只有帥哥和美女才能當好人,只要遇上對的人,人見人怕的怪物也可以當上大英雄;儘管《史瑞克》看似跟迪士尼電影唱反調,其實本質上依然不脫「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生活」的公式。

童話不僅只存在動畫影片中,早些年有茱莉巴摩爾(Drew Barrymore)主演的《灰姑娘,很久很久以前》,取樣自「灰姑娘」故事混搭真實人物與畫作(達文西的人與創作),讓劇中的灰姑娘成為行動敏捷、勇於突破困境的現代女性,無需苦苦等待王子救援;去年鬧雙胞的「白雪公主」電影《魔鏡,魔鏡》和《公主與狩獵者》,重新賦予經典反派角色惡皇后更多人性,讓她們在興風作浪之餘,還能帶出觀眾的些許同情心;而即將上映的《女巫獵人》,改編自「糖果屋」故事,講述從糖果屋逃離的韓賽爾和葛麗特,成年後化身獵殺女巫的超級獵人,從預告片觀來,又是爆頭、又是腰斬,將原先就有點「恐怖」的故事(「糖果屋」其實是誘拐小孩的食人魔故事啊!)給玩得更B級與無厘頭,戲院分級肯定是小朋友止步吧。

另外,麥特戴蒙和希斯萊傑主演的《神鬼剋星》,既以格林兄弟為主角,內容自是將兩兄弟寫過(蒐集各地床邊故事)的童話故事全部混在一起講,神奇蟾蜍、不老美女皇后、小紅帽與狼人等等等,都在銀幕上露了臉,好不熱鬧;艾美亞當斯(Amy Adams)主演的《曼哈頓奇緣》,儘管拿「公主病」(俗稱:迪士尼症候群)來大開玩笑,但影片精神仍是非常「迪士尼」;湯姆漢克剛在大銀幕嶄露頭角時,拍了一部《美人魚》,讓童書中的幻想角色來到現代都會,上演一段人魚戀;Alex Pettyfer主演的《野獸情人》,則在現實生活搬演「美女與野獸」故事,讓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體驗被他人歧視的底層生活。

上述幾部作品,都是將熟悉的童話故事加以改編與變造。還有一類作品,表面看來跟童話沒有太大關係,內裡卻包藏著童話靈魂。例如史蒂芬史匹柏的《AI人工智慧》裡,機器男孩大衛想要變成人類的渴望,跟童書「木偶奇遇記」的小木偶有著呼應;珊卓布拉克主演的愛情喜劇《二見鍾情》,女主角平時在地鐵站工作,偶然機會下救了摔下火車軌道的白馬王子(暗戀對象)一命,這個劇本有兩個顛覆,其一,昏迷不醒的是王子而非公主(「睡美人」的變型),其二,公主最後未必跟王子結婚(不過跟王子的弟弟結婚,那還是王子啊!);青春愛情喜劇《窈窕美眉》是《窈窕淑女》的現代版重現,奧黛莉赫本主演的《窈窕淑女》改編自愛爾蘭劇作家蕭伯納的戲劇作品【賣花女】,而【賣花女】的故事原型很像安徒生童話《醜小鴨》的延伸與再造,不是嗎?

此外,丹麥導演拉斯馮提爾的作品也能看到童話故事帶來的影響,不管是《破浪而出》或《在黑暗中漫舞》,劇中兩位女主角,一個新婚妻子、一個母親,為了心愛的丈夫與兒子,甘願付出所有一切,這樣強烈與龐大與無私的愛,都跟童話故事「快樂王子」如出一轍啊。

不只歐美國家愛拍童話電影,台灣也拍過不少這類型影片。李芸嬋執導、徐若瑄主演的《人魚朵朵》,雖是新創的故事,但劇中角色的處境與設定都可以跟童話人物做連結;王毓雅導演的《虎姑婆 2005》,把虎姑婆的食人故事給拍成虐殺、恐怖、輪迴電影;陳俊良和趙中興執導的《新桃太郎》,故事源自日本知名童話;蔡揚名和陳俊良聯手導演的《新阿里巴巴》,則取材自「一千零一夜」等等。

嗯,「一千零一夜」算是童話故事嗎?童話故事常以床邊故事的形式出現在現實生活中,通常由父母長輩口述,陪伴著孩子在想像世界中幽幽入眠,父母口中的童話故事大半有著「教育、警世意義」加上「幸福快樂」的結局。

墨西哥導演葛雷摩.戴托羅執導的《羊男的迷宮》,講述年幼女孩在西班牙內戰期間,透過她對童話世界的想像來逃避現實生活中的動盪與不安;影片的雙結局,女孩究竟是死於殘酷戰爭或是進入另一個美好世界,剛巧完美體現了童話故事既暴力(警世)又甜美(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的奇妙特質。

我想童話故事之所以不斷被藝術創作者取用與改編,一方面是灌輸或顛覆某些大眾認定的道德觀念、一方面也是創作者透過童話故事來反映現實人生的不圓滿吧。

作者:香功堂主

本期焦點-【v.380】 2013/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