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在哪裡？專訪《白米炸彈客》導演卓立
分享到facebook卓立表示，片中有些橋段，是楊儒門與自己「分身」的對話，透過技巧，卓立將他具象化了，她認為這個手法，是給分身一個「定調」，那是比較嚴肅、社會化的一面的楊儒門。
取自真實社會事件的《白米炸彈客》，改編自《江湖在哪裡? ──台灣農業觀察》和《白米不是炸彈》兩本書。《江》一書陳述出較完整的客觀事實，《白》一書則為當事人的感受。本片導演卓立坦言自己醞釀本片已久，不過，真正有想法將它搬上銀幕，要算楊儒門投案後，知悉他是彰化人，才有一點「什麼」在心底發出熱來。
原本為監製的卓立，2007年轉換跑道當導演，這個題材便在心裡溫熱了很久，她並想用嚴肅的角度來看待這樁社會事件。編劇人選，她找了知名導演鴻鴻，「我跟鴻鴻在《穿牆人》合作過，知道他是個文人，有敏銳的觸角去感知事件的氛圍，我正需要這樣一個可以對話的人，鴻鴻滿口答應，但也坦承自己對農業不了解，當初想邀《江湖在哪裡? ──台灣農業觀察》作者吳音寧一起寫，可惜音寧跟別人有約在先，只好作罷。」
劇本的想法醞釀雖久，但實際執行是從2010年開始執行，編劇鴻鴻與金篤蘭按書本內容，慢慢發展分場大綱，過程亦與楊儒門碰過幾次面……唯楊儒門不干涉劇本，直到電影拍成後，連楊儒門都要等到首映才會看到電影全貌。
在卓立眼中，楊儒門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她形容道：「他把自己看得很淡，不在乎你怎麼拍他，但你跟他開口，他就會幫，神態一派輕鬆灑脫。」
卓立表示，在這個時間點推出本片，與其說台灣的氛圍已經到了，更像是一種豁出去的心態，她坦言：「前面兩部長片都不算成功，這一回，我寧可拍一部自己最想拍的，把它當作放手一搏的機會。」她認為，拍片沒有所謂簡單、或有把握，只有所謂面對困難很幸運解決了。上一部長片《下一個奇蹟》也是取材自真人真事，但在揮灑的自由度上，她很高興這回《白米炸彈客》是毫無疑問百分之百。
選角方面，在卓立眼中，扮演靈魂人物楊儒門的黃健瑋不像偶像明星有高曝光率，在觀眾眼裡沒有殘存的刻板印象，「我希望大家是歸零地來看他──加上楊儒門是特種部隊，這個角色要很容易被訓練，舉凡：鍛鍊、潛水、減肥，特別是語言。」她頗引以為豪地強調，黃健瑋雖也講台語，但片中的台語腔是練出來的。
此外，片中有些橋段，是楊儒門與自己「分身」的對話，透過技巧，卓立將他具象化了，她認為這個手法，是給分身一個「定調」，那是比較嚴肅、社會化的一面的楊儒門，介入楊人生中的每個重大的決定。
「透過本片，我最想表達的，不是只有楊儒門的見解，也有我的意見在內：現今社會是由少數人操控，當有人裹足不前，就會被說破壞秩序，問題是，秩序又是誰給的？這是我自己的心聲，這算不算公民意識？如果你覺得是，它就是，我比較覺得它是一種獨立思考的能力。我沒有將楊儒門英雄化的意圖，因為我不崇拜任何英雄，但楊儒門在我眼中，是個浪漫的人……透過美學手法將這個人浪漫化，是有的，我絕對相信他是個浪漫的人。在江湖行走，誰沒有被欺負過？他要起而行，要做到才甘休，正因為滿懷浪漫和一股傻勁。所以在我眼裡，他是個浪漫的人。」
本片後製階段，在海關遇到一些風波，加深了卓立對《白米炸彈客》以及它所處的時代的反思。原來，本片配樂為伊朗配樂家Peyman Yazdanian（曾與華語導演婁燁、李玉合作），當初初剪光碟進出伊朗海關時，礙於法規，遇到重重關卡，甚至受到海關一句：「我們也不曉得你會不會教人家做炸彈？」的質疑，令人啼笑皆非。所幸，後來是乘著Peyman Yazdanian出遊巴黎，才透過第三個國家順利交遞。
因為這個寄個碟片都《亞果出任務》般阻撓重重的事件，讓卓立深深意識到，這個世界，有些地方是網路到不了：「你看，當世界強權要宰制某些國家時，國家就會先封鎖自己，讓你無法跟外界互動。而伊朗下了這種奇怪的命令，並聲明不會放棄發展核武……讓我意識到，伊朗都不是弱國了，那，當遇到世界強權的制裁、挑釁時，台灣怎麼辦？」
在完成這部高度社會意識的作品後，卓立也想朝類型片繼續經營，事實上，2010年的《獵豔》就是一種類型片的嘗試，「我不會放棄朝這方向努力，《白米炸彈客》對我來說是特例，它像一種發聲。身為創作者，不能說當下市場是什麼，你就刻意去迎合。拍一部自己想拍的作品，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作者：保溫冰
本期焦點－【v.440】 201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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