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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PI的奇幻漂流》PI與帕克,那趟心靈之旅


看完《少年PI的奇幻漂流》,我對人性與神性的認知再度被顛覆。這一次,我已經有理由放下我的理性。所以,我選擇了一個信仰的故事。

本文含有完整劇情透露,正式觀影前請勿瀏覽此文。

這樣講吧,關於這部《少年PI的奇幻漂流》,我在觀影當天其實有些昏沉,前一晚的熬夜成了我觀賞這部藝術作品的最大阻力。或許也多少是因為如此,我在隔天的心得寫作上也出現了很多不盡完整之處,今天努力的整理腦中思緒,現在就在這裡補上一篇完整的細節心得分享給大家。當然啦,畢竟是全劇透,還是請沒看過這部電影的朋友們先別瀏覽此文喔。

若要談到我對《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感想,很難不先提到導演李安的創作想法。就我個人所知,李安導演曾經用過不只一種模式來比喻「電影」與「觀眾」之間的關係,也就是電影的意象表達會因為觀眾的心理認同而有所不同。換個說法,今天有一個數學式:2x+3=y,觀眾如果在x裡面丟了一個2,今天y就會是7;如果觀眾丟了一個0,y就會是3。換句話說,觀眾與電影是兩個雙向溝通的個體,今天不只觀眾在接受電影的訊息,電影的內容也會因為觀眾的角度不同而有更多種解讀空間。

李安導演的這個說法,在《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中尤其值得玩味。

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中,視角由一個小說家出發,他經由一段咖啡館的奇遇,知道了中年Pi的存在,並特地到加拿大尋找他,從他身上慢慢挖掘出那奇異的故事。

在這部電影中,小說家這個角色就像是觀眾的對應,我們進場觀賞這部電影,就如同小說家來到Pi的家中,渴望聽到一個讓他重新能找到方向的偉大故事。於是,小說家在電影中就像是幫觀眾發言一樣,當Pi還在講述著他少年時在印度的生活,小說家就迫不及待的往下追問道:「那個可以讓我相信上帝的故事呢?」,對「聽故事」與「看電影」之間巧妙的連結,讓我忍不住會心一笑。

就連到了最後,小說家仍扮演一個稱職的觀眾角色。「第二個故事」與「第一個故事」間的直接連結,他馬上就反應了出來;至於Pi詢問小說家,兩個難分真假的故事中,他比較喜歡哪一個,自然也是一種「將問題交給觀眾」的巧妙藝術。

接下來,跳到這個電影中最讓人難解的問題:「究竟哪個故事是真的?」。

就我觀來,我的回答很簡單:第二個故事或許是真的,但是我選擇將第一個故事放在心中,因為我相信Pi所相信的故事,而他選擇跟隨上帝。

是的,故事中多次暗示第一個故事的連結,開頭處王柏傑大喊班馬是個巧妙的暗示,在船上的廚子變成了鬣狗、失去親人的猩猩……相信這些都不用再多提,當然,我在上一篇文也提過了,老虎存在於鬣狗的附近,但是卻絲毫沒有動作,無聲無息度過第一天,直到鬣狗咬死猩猩才突然出現,是我認為最大的暗示。

在漂流的過程中,姑且將帕克視為Pi的「獸性」,而將Pi的形象視為「人性」。兩者之間不斷的拉扯,Pi從原本為了餵養帕克而捕魚,再到後段是為了裹腹而補魚,其中就藏了一段無形的轉變。再看到神蹟降臨的暴風雨,天地撼動之際,Pi的形象變得如此無畏而堅定,反倒是帕克虛弱無比的四處尋找掩護,兩者之間的對抗又昇華到了新的境界。

而除了獸性,我相信帕克還象徵一種面對生存的勇氣。Pi在離開食人島時不忘召喚帕克同行,除了一種友誼的表現,更是重新踏上路途所需要的決心。

說到食人島的意象,網路上有不少網友解讀為Pi「食人」甚至「食母」的代表。我個人卻覺得沒這麼獵奇,在我看來,我相信食人島是Pi對於「上帝指引」的具體投射,他相信上帝在他匱乏之時給予他休息之地,並相信上帝在他安逸之時不忘給予警惕,再對照Pi夢境中的母親、虎與人、食物鏈……和那個將遠方女孩思念還諸天地的動作,更讓我相信食人島並不是真的食人,而是他心中未被吞噬的「神性」。

說到最後,我卻仍然相信,第二個故事再怎麼可信,我仍然「需要」而且「願意」去將第一個故事當作這部電影能給我的印象。

讓我們想想《300壯士:斯巴達的逆襲》,那個返鄉說故事的戰士,怎麼可能知道國王李奧尼達在死前的英姿?或許,只是或許,李奧尼達或許是在混亂中狼狽而死;或許,只是或許,李奧尼達在死前或許也曾透露出一點軟弱。這一切,他都不會知道,但他相信他的國王。

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勝利的故事。

讓我們想想《黑暗騎士》,阿福為什麼燒了那封代表真相的信?他明明知道這對布魯斯韋恩來說,這可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轉捩點,他的人生,他的想法,他的一切,都有可能因為這封信而轉變。當阿福也相信,韋恩需要擁有的,不只是真相,更是那個能陪伴他的信念。

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溫柔的故事。

看完《少年PI的奇幻漂流》,我對人性與神性的認知再度被顛覆。這一次,我已經有理由放下我的理性。

所以,我選擇了一個信仰的故事。

作者:橘貓 【橘貓‧夜空】

本期焦點-【v.0374】 2012/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