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怎麼了》永無解答的家庭習題
分享到facebook《凱文怎麼了》並沒有給觀眾一個關於人物善惡與否的確切答案，但是透過觀賞這部電影，一種憂鬱情緒久久纏繞著自己內心無法消散，加上蒂妲絲雲頓詮釋這位焦慮不安，因備受打擊而困惑的母親角色演技之精湛，讓整部電影令人印象深刻
不知道未婚的觀眾在看過《凱文怎麼了》之前，有沒有想像過自己若是結婚生子以後，將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場景？我自己猜想，蒂妲．絲雲頓飾演的女主角伊娃絕對沒有想過，她的孩子凱文會是自己一輩子的夢魘。整部電影看了會有種令人喘不過氣的感覺，如同片名告訴大家的，觀看這部片的時候，內心的疑問會膨脹得越來越大，凱文到底怎麼了？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事情，讓他和母親如此交惡，甚至犯下了震撼整座城市，在眾人身上留下心靈創傷的大屠殺？
電影在過去與現在兩段時間裡交錯著，在現代，伊娃的人生已然頹廢不堪，走在路上承受得滿是路人的仇恨眼神，甚至許多充滿敵意的行為被加諸在她的身上，然而她都默默承受，認為這些彷彿是自己應得的；回到過去，她和丈夫的相處還算融洽，唯一令她感到不大滿意的，是一不小心降臨世上的小嬰兒，事實上，這個小嬰兒的出現恰好是丈夫的期望，因為他終於能夠構築自己夢想中的美滿家庭，只是對伊娃來說，孩子的誕生並沒有為他帶來喜悅，接下來的生活反而是讓自己每每將要崩潰…
凱文從小時候就展現出不可思議的反骨和叛逆，然而他的乖戾個性卻只在母親面前才顯現出來，在父親及其他人面前，凱文頂多只是個沉默但卻還算乖巧的孩子，沒有人知道凱文實際上是個習慣傷透母親心的壞小孩；而對伊娃來說，凱文的出現打亂了她的生涯規劃，逼迫她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工作，專心成為全職家庭主婦，她以為她可以應付得來，但是凱文的愛唱反調卻搞得她精神差點錯亂，甚至寧願將自己放在吵雜的工地裡，也不願聽到凱文大聲的哭喊。
整部片的感覺以過去時間點的歇斯底里氛圍，搭配現在時間點伊娃的衰弱精神狀態做強烈對比，同時在其中又不斷的有事件片段在其中一閃即逝，圍觀的群眾、哭泣的家長、閃爍的救護車燈及蓋著白布的被害者，在現在，不懷好意的左鄰右舍和辦公室裡揶揄的同事們，種種惡意都被包裹在看似平靜的生活中逼迫著伊娃，一切只有自己一個人感受點滴在心頭，而在過去的場景裡，凱文的叛逆並沒有隨著成長而逐漸消退，反而隨著他心智的成長，讓伊娃的生活過得更加痛苦。
凱文的古靈精怪已到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境界，他能夠對母親展現出全然的惡意，卻又在他人面前表現的是一種小孩子不懂事的天真無邪，他好幾次表現出一種善良和理解的態度，但實際上卻又一次又一次把母親從滿心期待轉變成失望；而當母親嘗試對他做出反擊而不小心造成傷害時，他卻又幫母親協助掩飾她的罪行，對於凱文心思縝密的舉動，其實有點不能理解，到底凱文是為了什麼而反抗，又為了什麼理由總是拒絕母親的一片好心？
這樣的生活並沒有因為妹妹的誕生而有所改變，伊娃對女兒的乖巧及懂事，甚至是多愁善感感到有些心疼，致使她對於這位女兒更加疼愛；在我看來，彷彿是凱文身上不存在的善良，全都都到了她身上，而凱文對自己親妹妹也並沒有多憐憫之心，或許是因為怨恨自己母親對他失去了關心，家中一場謎般的意外不得不讓人覺得是後來校園悲劇的楔子，一場開端。
凱文真的什麼都不懂嗎？其實觀眾都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他只是擅長偽裝成一種什麼都不懂的天真姿態，讓對家庭總有美好想像的父親放心並毫不遲疑地相信，進而反過來責怪伊娃對兒子為何總是負面思考不斷，然而看到後來，反而自己腦袋裡有一種感覺，凱文的做法或許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實際上他做的和心裡想的恰好相反。
縱使故事到了最後，凱文犯下了殺人這樣的滔天大罪，幾乎可說是把伊娃的人生給破壞殆盡，然而他的對母親抱持的感覺，我相信那是一種愛，說來或許會讓人覺得有些弔詭，但我認為確實是如此，因為母親在非預期的情況下生下了他，凱文或許打從出生就知道自己並不是受到母親歡迎和祝福的，於是他想盡辦法想表現出愛母親的樣子，但卻因為莫名的天生反骨而適得其反，最後就連自己該如何去愛一件事情，愛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最後他只好一步步逼迫自己走向這樣的毀滅道路。
看完電影之後，其實內心有些沉重無奈，因為我覺得這其實只是因為情感表達方式的錯誤而造成的悲劇，不同於小說版裡的緩緩道來，電影中透過伊娃的遭遇來表現她的無助和沮喪，當許多美好的想像逐一破滅，孩子的誕生成了自己最大的噩夢時，我們如何能夠承受自己居然能與其共處長達十幾年呢？而凱文的真的是人性本惡嗎？
《凱文怎麼了》並沒有給觀眾一個關於人物善惡與否的確切答案，但是透過觀賞這部電影，一種憂鬱情緒久久纏繞著自己內心無法消散，加上蒂妲．絲雲頓詮釋這位焦慮不安，因備受打擊而困惑的母親角色演技之精湛，讓整部電影令人印象深刻，它壓迫著觀眾的情緒，也藉此讓人想重新去審視親子之間的關係，因為就算教育毫無問題，孩子和父母天生就不對盤的相處，或許也將是永遠沒有解答的家庭習題。
作者：Ruke
【下雨的城市】
本期焦點－【v.337】 201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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