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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無敵》愛、恨大對決


《勇者無敵》看似典型的家庭通俗劇,細觀其紋理,便能看見埋藏其中的趣味。他們都彷如《白鯨記》主角化身,穿梭茫茫大海只為獵捕/報復巨大的白鯨。

勇者無敵》敘述脾氣火爆的父親Paddy,從小培訓兩名兒子參加格鬥比賽,贏得無數獎座。然而酗酒又暴力的他,逼走妻兒,換來家人對他的不諒解,從此皈依宗教、戒酒、過著獨居生活,等待贖罪日的來臨。

某日,離家多年的小兒子Tommy突然返家,他告訴父親:「我要參加格鬥比賽,請你當我的教練。我們之間只有選手與教練的關係,我依然不願原諒你曾經犯下的過錯」;另一方面,成家多年的大兒子Brendan跟著妻子Tess和女兒們過著平淡生活,只是年幼女兒罹患心臟病花掉大筆醫藥費,無力繳交貸款,銀行跟他說:「三個月內不把錢吐出來,就等著搬家吧」。身為學校物理老師的Brendan為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大筆財富,決定參加高額獎金的格鬥賽。

Tommy在父親的訓練下,慢慢恢復格鬥技術;而Brendan則在好友Frank的幫助下,重拾對競賽的拼勁。這對兄弟檔各自參加格鬥賽,究竟誰能奪冠?而他們與父親或彼此間的怨恨,能否有消除的一日?

勇者無敵》令我想起《燃燒鬥魂》,同樣有著兄弟間的瑜亮情結、同樣有著強勢又霸道的父親或母親、同樣有著令人血脈噴張的擂台賽、同樣有著解不開理還亂的家庭問題。不同的是,《勇者無敵》把兄弟鬩牆的好戲直接搬上格鬥擂台,彼此看不對眼?沒關係,直接打一架再說吧。我喜歡《勇者無敵》的角色設定,性格鮮明又立體。

強勢父親Paddy,從小嚴苛教導兩位兄弟成為格鬥比賽選手,奪下無數榮耀,卻因為長年酗酒與家暴問題,導致妻子和小兒子Tommy收拾行李連夜逃家。後悔莫及的父親藉由宗教力量,幫助自己脫離酒精與暴力的控制,尋求心理的平靜,然而,他怎麼也逃不開曾經犯下的種種過錯。

大兒子Brendan雖然沒有跟母親和弟弟一起離開,可是他和愛人Tess結婚後,也斷絕和父親的往來。原以為可以和妻子、女兒過著平靜生活,誰知屋漏篇逢連夜雨,衰事一件接著一件來,為能養家活口,不擅長格鬥比賽的他只能重返競技場賺取血汗錢。

小兒子Tommy跟著母親逃離父親魔掌,卻經歷了這輩子最艱困的日子,由於經濟狀況不佳,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遭病魔纏身致死。母親的死亡,令Tommy充滿了怨恨,他恨兄長拋棄他和母親、他恨父親的虛榮與強勢、他也恨老天爺為何如此不仁慈、他更恨自己的軟弱與無能為力。所以Tommy戴上冷漠面具,在格鬥場上發洩源源不絕的仇恨。

勇者無敵》看似典型的家庭通俗劇,細觀其紋理,便能看見埋藏其中的趣味。一如父親常聽的有聲故事劇《白鯨記》,不管是Tommy或是Brendan,他們都彷如《白鯨記》主角化身,穿梭茫茫大海只為獵捕/報復巨大的白鯨。白鯨,成了生活難處/仇恨的象徵。Brendan的白鯨,既是嫉妒父親對格鬥技強悍的Tommy的偏愛(Brendan沒有和母親、Tommy攜手逃離父親身邊,除了他和Tess正在熱戀外,更重要的是Brendan想要獨享父親對他的關注與愛)、也是對生活困境的憤怒:體質虛弱的女兒、無力償還的債務、Tommy隱瞞母親病逝消息,讓他無緣再見母親一面。

至於Tommy的白鯨,與其說是對父親和兄長的怨懟,不如說是對自身的失望。不管年輕時候的Tommy在格鬥場上表現地如何強悍或創下多少光榮記錄,他始終無法認同一碰到困境,便從父親身邊或部隊叛逃的自己。記得父親Paddy喝醉酒時一直在大喊著《白鯨記》台詞,他說:「啊,我們怎麼都迷失了?」。父親的吶喊道盡他的悔恨與歉意,花了一輩子追捕巨大白鯨(父親的白鯨是對酒精與暴力的抗拒,還有兒子們對他的恨意),怎知最終只捕獲了仇恨,卻忘了如何去愛去原諒去生活。

(底下會提到關鍵劇情喔!)

Tommy和Brendan這兩名角色,剛好位在天秤兩端,Tommy代表著「恨」;Brendan代表著「愛」。Tommy因為無法放下對生活的怨懟,將內心封閉,把所有人都摒棄在外。格鬥場上的對戰,一拳又一拳地痛毆對手,僅有憤怒毫無憐憫;相反地,Brendan參加比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家人,因為對家人有愛,令他落入下風也不氣餒,依然願意起身奮鬥。當「恨」與「愛」對戰,誰會是最後贏家?爆衝的「恨」意或許能夠取得暫時領先,但比賽(生活)拼的是耐力和毅力,唯有「愛」才能支撐疲憊的心靈。

片末,Brendan為解除弟弟心中的魔鬼(仇恨),他跟Tommy說:「我愛你」,瞬間化解弟弟冷漠的心防,讓他擁抱寬恕也擁抱自己。(呼應到《白鯨記》,學會與仇恨/自然共處,才找的到心底/生活的平靜吧)銀幕上,兄弟倆終於找到和解之道;銀幕外的觀眾莫不萬分動容。只是當Brendan吐出「我愛你」三個字的同時,我腦袋馬上迸出《雙瞳》的經典結局,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儘管《雙瞳》經典的「真愛不死」結局很澇賽,但用愛拯救個人、家庭、世界的情節真是隨處可見啊!

老實說,《勇者無敵》有些鋪梗我吞不太下去。例如學校學生對Brendan的過度敬愛與支持、例如運動台主播刻意貶低Brendan的實力在先,好比對待會爆冷門的驚奇、例如一場獎金高達5百萬美金的比賽,怎麼16位參賽選手都不用事前分區比賽呢?難道主辦單位都不擔心名不見經傳的Brendan或Tommy其實是大肉腳一枚,可能會影響比賽的精采度嗎???例如Tommy被塑造成逃兵與英雄的矛盾身份,當年被Tommy拯救的阿兵哥光看到Youtube(就這麼巧被他瞧見!)上模糊的身影,竟能立馬認出Tommy正是他尋找多時的救命恩人;更神奇的是,阿兵哥馬上翻找比對當晚以夜視鏡頭拍下的錄影畫面,畫面中的Tommy面孔同樣也是模糊地難以辨認誰是誰啊。

撇開這些略嫌刻意的煽情梗,《勇者無敵》拍的頗有水準,武戲部分讓人看地熱血沸騰,不管是Brendan對抗俄國格鬥冠軍或他和Tommy的對戰,都讓觀眾心情激動萬分,情緒高漲直到影片結束。而且,我很喜歡本片的結局,沒有父子一笑泯恩仇的歡樂大結局,只有兄弟倆和解的曙光乍現。上網查了一下導演Gavin O'Connor的作品集,發現他原來是《蒲公英》的導演耶!我還蠻喜歡這部風騷母親與早熟女兒的公路喜劇電影!(飾演母親的Janet McTeer曾以本片入圍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

勇者無敵》除了導演、技術面讓人欣喜,本片的演員群也交出亮眼成績單。飾演Tommy的Tom Hardy精采詮釋角色的冷漠與悲傷,他如動物般的狂野暴烈神情,令人印象深刻;飾演兄長的Brendan的Joel Edgerton,耶,你是誰?Joel曾經演過《亞瑟王》和《星戰大戰二部曲》,可是我對他卻無印象。好加在Joel撿到Brendan這名正面、愛家又不思放棄的討喜角色,相信在《勇者無敵》後,影迷數量會突然暴增、好萊塢星路也會走的更順遂吧!(Joel演出的《極地詭變》目前也正在台灣熱映中喔!);另外,我也喜歡Frank Grillo的演出(飾演Brendan的好友兼教練Frank),這個角色太可愛了,對朋友夠義氣、打拳時聽貝多芬夠性格(Brendan出場比賽時,現場會響起貝多芬「快樂頌」樂章,這一幕令我想起《鋼鐵擂台》的男孩與機器人亞當出場比賽前必要跳舞的畫面,因為突兀不搭調,觀眾才會記得你啊!)、而且被揶揄為Brendan小男友也不生氣,讚啦!

最後,《勇者無敵》一片最大的亮點是飾演父親的Nick Nolte。Nick Nolte一直蠻適合演這類帶點火爆又帶點纖細的長輩角色,他在《勇者無敵》裡有場戲演的超好,即是父親前去拜訪兒子Brendan,眼見兒子非但不歡迎他的到來,還反過來指控過往的種種不是,父親除了呆站著聽兒子數落外,眼神底再也掩不住傷痕累累的痛與接受。(真心希望Nick Nolte的演出能夠獲得奧斯卡評審的青睞啊!)

若你/妳喜歡《燃燒鬥魂》、喜歡《洛基》、喜歡《鋼鐵擂台》、喜歡格鬥競賽,那麼《勇者無敵》在此推薦了。貼心小提醒:《勇者無敵》映演的廳數不多、場次也少。週末看片,竟出現爆滿狀況。想觀賞本片的朋友們可能得提早去戲院購票比較穩當些喔!

作者:hatsocks 【香功堂-3618!!】

本期焦點-【v.317】 2011/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