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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媛教育》總有一天,會有人想知道意義何在


《名媛教育》是一部快樂的電影,雖然對文化包裝和教育體制有點批判,但我們同時也在裡面看到它們好的一面,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因為我回頭想想又覺得它可能也沒有強烈的批判意圖。


請讓我先從一首與這部片無關的歌說起,無關的原因是他並沒有出現在電影裡,但是在質疑教育的體系和意義上,或許它和這部片可以互相連結,說不定還能為彼此找出一個答案。


英國團體「超級流浪漢」(Supertramp)有一首歌叫:「邏輯歌」(The Logical Song),歌詞一開始:


「When I was young,it seemed that life was so wonderful, a miracle, oh it was beautiful, magical. 當我小時候,生活似乎美好無比,像個奇蹟,喔,那時過得真是奇妙又美好 And all the birds in the trees, well they’d be singing so happily, joyfully, playfully watching me. 樹上所有的鳥兒,他們都喜悅快樂地歌唱著,調皮地看著我 But then they send me away to teach me how to be sensible, logical, responsible, practical. 但是之後他們把我送走,教我怎麼變成明事理、講邏輯、有責任感、又務實的人 And they showed me a world where I could be so dependable, clinical, intellectual, cynical. 他們還讓我看到一個世界,在其中我能夠成為值得信賴、冷靜客觀、有智識、又犬儒的公民 」

嗯,令人懷疑的教育體系,我們被送進學校所要學的東西,聽起來冠冕堂皇而且裡直氣壯,可是仔細思考之後,卻找不出邏輯,如果說這樣的教育是對的,為何我們不再擁有小時後奇蹟般的美好生活,哪怕只是一隻小鳥也能給我們喜悅?反而是接下來想不通的問題:


「There are times when all the world’s asleep, the questions run too deep for such a simple man. 有時在夜深人靜的時分,許多問題都好深,像我這樣一個單純的人根本想不通 Won’t you please, please tell me what we’ve learned? 可否請你,請你告訴我,我們到底學了些甚麼? I know it sounds absurd, but please tell me who I am. 我知道這個問題聽起來很荒謬,但是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剛好和《名媛教育》裡面一場女主角Jenny和校長爭辯的戲有點像,原本成績很好的她因為認識了大她很多歲的David,跟著他到處玩樂,後來決定輟學嫁給他,於是她和校長有了這一場爭論,我覺得內容很精彩,所以就詳細寫下來了:


Principal: 的確,學習很困難很枯燥 Jenny: 枯燥乏味!!! Principal: 你說什麼?



Jenny: (音調提高,愈講愈激動) 學習很困難很枯燥,教書很困難很枯燥,所以你是在告訴我要變得無聊,然後覺得無聊,最後還是無聊!但這事關我的一生,這整個愚蠢的國家很無聊,沒有生機、 色彩或是樂趣,也許一切還會照舊,即使俄國人隨時都可能向我們投下核子彈,所以‧‧‧我的選擇要麼是一輩子做那些困難枯燥的事,要麼嫁給我的猶太人,然後 去巴黎、羅馬聽爵士樂、閱讀,在好的餐廳吃著好吃的食物,享受樂趣!單單教育已經不夠了,沃斯特女士,你要告訴我們,你為什麼這麼做?


Principal: 你知道嗎? 其實不一定要獻身教育‧‧‧還可以做公務員 〈這裡讓我大笑了,校長還真敢講XD〉


Jenny: 無意冒犯,沃斯特女士,這樣的爭吵你以後還會再遇到,誰能料到呢,總有一天,會有人想知道意義何在。


對啊,總有一天,會有人想知道意義何在。


「邏輯歌」的問題是,學校教我們這些,到底有什麼用?我們為此失去了快樂,是為了什麼? 《名媛教育》的問題是,我們在學校不快樂,為何要持續學習,得到更高的學位呢?

真希望我能說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但是我無法。只是我的看法是,教育不是完全對的,只是你能選擇是否接受教育,先別管義務教育這件是,至少至少,〈目前〉國 中畢業以後,你可以選擇不要繼續升學,或者你高中念到一半,和Jenny一樣輟學去結婚。勸你的那些人,你的老師和家長,他們也只是評估了「升學」和「輟 學」之後,希望你選擇前者而已。要問意義何在?一個教育體制,當然無法滿足所有學生的需求,可是它有一個期望,它希望你是獨立的,知識獨立,能力獨立,這 或許在遭遇人生的鉅變時,只要你能獨立存活,你就能重新站起來。



我不覺得Jenny男友David的生活有多糟〈撇開用不法的手段做生意&誘拐未成年少女這兩件事〉,他對品味都學半套,但是談吐十分迷人,他能 夠輕易用他的笑容套出女生喜歡的音樂家,然後開個小玩笑,帶她去聽音樂會,去競標名畫,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文化紳士」,帶女生到處遊玩,這樣其實也沒什麼 不好。另一方面,跟隨著他當一個幸福的小妻子也沒什麼不好,比讀書有趣多了,當然,他要是一個好男人,這個選擇真好。只是如果遇人不淑,同時又不具備獨立 的能力的話就不好玩了。有點風險,但青春十分精彩,決不枯燥乏味。


這部電影有它的立場,所以最後也演了一個結果,但我覺得真的不一定。


名媛教育》是一部快樂的電影,雖然對文化包裝和教育體制有點批判,但我們同時也在裡面看到它們好的一面,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因為我回頭想想又覺得它可能也沒有強烈的批判意圖,這一類的問題如同Jenny所說,會一直有人想要知道答案,所以《名媛教育》這部片是不是有設定要讓觀眾從中找到答案呢?說真的,到底 有沒有?這我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確定的、或比較邊向哪一邊的設定?但是我知道,如果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會介紹《名媛教育》這部片給他看。看完之後我們 不妨就來交流一番,持續努力下去或許有一天可以列出答案。


今年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當中,其中一個就是飾演Jenny的凱莉墨里根(Carey Mulligan),她是裡面年紀最輕的一位,珊卓布拉克(Sandra Bullock)上台發表感言的時候說:「Carey, your grace, and your elegance, and your beauty, and your talent…makes me sick」這當然是開玩笑的〈我愛的珊卓幽默!〉,但是她在《名媛教育》裡面真的是兼具優雅、魅力、美貌和才華,加上全片醉人的英國口音,難怪2009年 英國人最希望你注意到的英國電影就是《名媛教育》了,而我也覺得很棒。

作者:Amber 【Summer & Films】

本期焦點-【v.287】 2010/0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