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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老爺車》:餘生的正義感


一觸即發的衝突,流血是必然的後果;祈禱並不會終止惡行,只有反擊才能對抗不公平的暴力對待,但以暴制暴所換來的後果卻是更多的傷害,該如何能中止這一切?

一觸即發的衝突,流血是必然的後果;祈禱並不會終止惡行,只有反擊才能對抗不公平的暴力對待,但以暴制暴所換來的後果卻是更多的傷害,該如何能中止這一切?


在妻子死後,華特便成了獨居老人,住在老舊的社區裡,與兒子、孫子們相處的並不融洽。社區的老鄰居們不是搬了就是過世了,華特的臭脾氣也讓他對這個世界看不太順眼,特別是新搬來的隔壁鄰居—一個苗族移民家庭,更是讓他充滿歧視的眼光、不屑的態度。


就在某一天,苗族鄰居的年輕小子陶受到幫派的威脅去偷華特的經典老爺車,使得這兩個毫不相干的家有了交集,華特本來安逸且一成不變的生活也起了變化。起初的不順眼與偏見也漸漸的有所改觀,他也發現陶是可造之材,開始教導他修理東西,甚至讓他找到工作,只是這個地區地苗族幫派仍然威脅著鄰居一家人的安危,華特也漸漸的開始想要保護這一家,他很久沒交到的朋友…


「經典老爺車」指的是華特那台愛車,也可以說是華特自己本身,對於這台寶貝車,他保存的像新的一樣,可說是保存良好的老古董,但車雖有價值,他卻從不開,正好就是他自己的寫照,守舊、一成不變,從不對人打開心房。他有著許多退休老兵都有的揮之不去的夢靨,戰場上的殺戮,造成日以繼夜的良心的苛責。


對於華特而言,失去了摯愛的妻子,就像失去所有家人一樣,因為他與兩個兒子間的感情並不深,更別提他那些看到就煩的孫子孫女們了,在與苗族一家人交心的過程,他找到了親人的寄託,找到友情甚至是家庭的感覺,沒想到這群他最鄙視的人們,卻有著與他最相似感覺;也因此他那臭脾氣逐漸改變,不僅開心了,更有了良伴、忘年好友。


也因此,當幫派的勢力威脅到了他的朋友們,讓他從自我區域的防護,變成了內心的正義感的爆發,但是卻沒想過激進的警告方式,只會引發更激烈的報復手段。慘痛的傷害帶來了憤怒以及再次想報復的心情,身為家人,心中的想法是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殺過去痛快的解決,只是冷靜思考才不會再一次次的有更多的遺憾發生,身為退休老兵,殺人的感覺他非常清楚,對於有著大好前程的陶他更不能放任其雙手沾上血腥。面對殺敵,最可怕的不是受到命令或指令的驅使去殺人,而是殺紅了眼,甚至樂在其中。


整理自己的門面,打電話跟家人連絡,上教堂最好幾年沒做的告解…一件一件看似例行公事的事,代表了他視死如歸,置生死於度外的決心。他的告解不僅代表著過去的罪孽,更是他許久沒有的祈求,終結這一切,也許需要的不是留更多的血,更多的復仇,而是以最正當、最正確的法律途徑,但需要的證據或是證人,也許要付出的是他早已不在乎的,也所剩無幾的餘生。


以戲論戲,克林伊斯威特導演的前作《陌生的孩子》有著更多的衝突及戲劇張力,但在故事的掌握上,《經典老爺車》更具導演風格,甚至更上一層樓。事實上,電影的前半段在華特與苗族一家人的相處上還算輕鬆,甚至有許多有趣的笑點,而故事越進行到最後就越有許多震撼的事件,幫派的激烈報復雖然在預期中,發生時卻還是頗讓人震驚,當下真的讓人感到憤怒又痛心。而最可貴的是,結局並沒有流於俗套,成為《勇敢復仇人》或是《非法制裁》這類型以暴制暴的復仇電影,而是以一個頗具震撼的方式結束。


華特這個「臭老頭」的角色也非常適合克林伊斯威特,從一開始的臭脾氣,到逐漸敞開心胸,對待陶的態度的轉變,還有那極具威嚴、富有正義之士的氣勢,彷彿他本身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他的憤怒、他的悲傷、他的無力,以及最後的告解,一生中彷彿了無遺憾,豁出去的態度,最後的結果,震撼之餘,也讓人感到難過。


整部電影也有許多存在的社會問題,退休老兵的夢靨、獨居老人、異族融入社會所遭受的歧視、欺壓,也因此形成作威作福的青少年族群性幫派,當一個人遭受到欺負,一群人便可以壯大其聲勢,但也並非所有人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也許需要的是可以選擇的機會以及正當的教育。


華特將代表著他多年惡夢的勳章給了陶,他那因為在戰場上殺害無辜人們所得來的象徵,彷彿在告誡著他,勿輕易嘗試殺人的滋味。還有他一生的榮耀、驕傲,他細心保養的經典老爺車,遺留給了這個他認為有救的苗族青年,也許可因此改變他的人生,也許日後這會成為一個老朋友的禮物,但他所給的不僅是這台老爺車,還有賦予他充滿希望的未來,就好像放在車庫好好保養的老爺車一樣,代表了他對他未來的期望。

本期焦點-【v.205】 2009/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