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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責任影評:《陷索》


《陷索》是演而優則導的女導演Karen Moncrieff的第二部作品。初生之犢的功力不可小覷,全片雖以章節方式進行,卻完全沒有做作的實驗電影味道,以女性為中心,從一名女子的死亡,去探討不同場域的女性,在碰到類似的人生難關與低潮時,她們的情緒反正和因應之道。

被美國媒體譽為2007年奧斯卡的最大遺珠,《陷索》乍看之下,感覺像是抄襲《靈魂的重量》或是《衝擊效應》多線敘事的老梗手法,實際呈現上卻是勇於突破類型的劇情片種。


陷索》以章節法的方式分流而出,講述一名死去的女子,和其他相關的四位女性的故事。第一段是講「陌生人」("The Stranger"),描述第一位發現女屍的女子,她的生活如何在發現屍體後,被媒體與八卦的鄰居們所影響、甚至破壞。


由Toni Collette所飾演的Arden,是一名飽受母親虐待的自閉女性。她沒有任何的社交關係,若非發現屍體讓她上了媒體,街坊鄰居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認識Arden。而也因為上了電視的關係,Arden認識了一名超商員工Rudy。Rudy對Arden表示好感,兩人在相戀之後,Arden決定離開飽受虐待的家庭和母親,與Rudy私奔。


由於死者的關係,意外地讓Arden出現在Rudy面前。這關係讓Arden生出反抗母親的勇氣,間接也帶出Arden的生母可能另有其人。最後一幕在電話亭裡,貼滿「尋人啟事」的公告中,Arden宣告了自由的主權,找到自己的人生,相對地也替下一段尋找妹妹的故事,起了一段饒富趣味的開頭。


第二段是「姊妹」("The Sister"),也是全劇我最喜歡的章節。Rose Byrne飾演一位在警局相驗的法醫Leah。她的妹妹在十五年前離奇失蹤,父母親窮盡所有方法,希望找到妹妹。十五年來如一日,Leah被父母親永不放棄的尋女心切搞的心神不寧,不但無法建立正常的人際關係,還必須靠藥物來抗憂鬱症。


當無名女屍送到了太平間,由Leah做解剖前的檢查時,她發現死者的手指間有一塊類似她妹妹的黑色胎記。由於死者的手肘上有"12:13"的刺青字樣,於是Leah上網查詢,意外發現12:13在舊約創世紀的經文是"Say, I pray, thou art my sister."(求你說,你是我的妹子,使我因你得平安,我的命也因你存活。)


這句有如天啟式的經文讓Leah確信,死者就是她失蹤已久的妹妹。她向長官提出更進一步的齒模比對,並且告知父母親這個消息,要他們放棄尋找妹妹的最後一絲希望。


在認定無名屍就是自己的妹妹後,Leah如負重釋。原本服用抗憂鬱症藥物的她也能夠自行走出情緒壓力,甚至開始接受心儀男生的邀約,發生了親蜜的性行為。沒想到在二人交往的第二天,她接獲長官通知:齒模比對結果並不符合,也就是說,那無名屍並非她妹妹。這令Leah再度墜入妹妹失蹤(並且很有可能被殺害)的心理陰影中。


第三段故事是「人妻」(The Wife),描述一名懷疑丈夫不忠的婦女Ruth,在無意間發現自己的老公竟然是連續殺人魔的事實。她在自家的倉庫裡,找到不明女子的內衣褲,上頭還沾滿了血跡。丈夫晚歸說謊的舉動、沾滿血跡的內衣褲,以及近日來許多失蹤女子的報導,再再讓妻子懷疑他的丈夫就是幕後黑手。


某天,妻子趁丈夫回家時,在他的晚餐裡頭下藥,然後趁丈夫昏迷熟睡時,將倉庫中的受害者衣物打包,丟到警局門口做證物。然後再回到家,將所有一切跟丈夫穢罪行有關的東西放了一把火燒個精光,包括脫掉自己身上沾染血跡的衣物,丟到火裡頭,讓火焰清除所有的罪惡,自己也赤裸裸如新生兒般,在熊熊的火光裡,浴火重生。


第四段故事是「母親」("The Mother"),描述被害人的母親到停屍間指認屍體後,在遺物裡得知了女兒生前居住的旅館,見到了與女兒同居的黑人女子。那黑人女子與她女兒情同姐妹,甚至還在手肘上刺了創世紀的經文章節,以茲紀念。那位母親最後突破了黑人女子的心防,得知自己的女兒也產下一女。於是兩人便前往寄宿家庭將孫女領回。


母親雖然失去了女兒,卻得到了一名孫女。這中間或有遺憾,卻未嘗不是新的開始。第四段故事就在祖母帶著孫女回家的過程中結束。雖然稍嫌平淡,卻是轉入結局的重要轉場。


第五段則回到了本片的主題,「死去的女子」(The Dead Girl),回溯這名叫做Krista的女子,為了送女兒禮物,不惜替剛認識的男子性服務以換取做另外一座城市的交通費用。沒想到男子事後竟出爾反微,情急之下的Krista只得回頭找自己的黑人姐妹訴苦,然後向房東借機車到女兒寄宿的城市。不料機車騎到一半拋錨,Krista無奈,只能在街上阻車請人載她一程。只是這一攔,就攔到了殺人魔的車(也就是第三段The Wife的老公)。然後結尾就在Krista向陌生人描繪自己女兒的畫面中淡出。


陷索》是演而優則導的女導演Karen Moncrieff的第二部作品。初生之犢的功力不可小覷,全片雖以章節方式進行,卻完全沒有做作的實驗電影味道。既沒有《靈魂的重量》那般的沉重,也沒有《衝擊效應》過度戲劇化安排的做作,也不像《狗日子》那般過度強調六度象限裡頭人際關係的輻射,反而是以女性為中心,從一名女子的死亡,去探討不同場域的女性,在碰到類似的人生難關與低潮時,她們的情緒反正和因應之道。


本片雖號稱獨立製片,卻大量起用演技精湛的一線演員,包括《小太陽願望》裡的Toni Collette、《勾引陌生人》的Giovanni Ribisi、《蜘蛛人》系列的James Franco、《28週毀滅倒數:全球封閉》的Rose Byrne,還有Bruce Davison與Brittany Murphy。其中最令我驚訝的是飾演Krista的Brittany Murphy。或許是她的演出太寫實,將一名在社會邊緣遊走、疼愛女兒卻滿嘴髒話的母親詮釋的入木三分,反倒讓我不太習慣。最近看了她的幾部轉型之作,包括《街頭痞子》、《萬惡城市》和這部電影。回想起來,我還是比較懷念她搞笑YA的《槓上富家女》或《新婚告急》。


一部幾乎被忽視的好電影,幸好臺灣片商有眼光引了進來。雖然以它的片型來看,應該是不會賣座。不過這是普遍藝術片的「冏」境。本片可說是獨立製片的範本片,非常值得到戲院裡頭去瞧瞧,推薦給大家。

本期焦點-【v.118】 2007/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