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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肌膚》Mysterious
Skin

「那年夏天， 我的生命神秘消失了五個小時， 留在我腦海中最後的畫面， 是我坐在棒球隊的長凳上， 而天空， 飄起了細細雨絲…」。布萊恩開始怕黑、
尿床、做噩夢，開始沉迷銀河與幽浮的奧秘，相信自己曾經被外星人綁架，直到十八歲的現在；尼爾則從性交的快感中不斷回味當年初體驗的歡愉美好，在腦海中重溫那從天而降的彩虹喜瑞爾的甜蜜夢幻。

其實我不太欣賞《末路記事》、《全搞砸了》時期的葛瑞格荒木，但看完《神秘肌膚》之後，我卻開始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重新觀賞他以前的作品。改編自Scott
Heim同名原著的《神秘肌膚》，跟阿莫多瓦的《壞教慾》有著類似的主題，但在環境音樂大師Harold Budd和Cocteau Twins成員Robin
Guthrie彷彿從靈魂深處萃取出來的旋律伴奏中，在夢想、夢境、真相與謊言間，那曖昧交織著的交互分享，以及對性、愛、記憶的重新定義及解讀，無疑是更加柔軟、魅惑，也更加狂妄、詩意的。

追尋真相，填補記憶，兩個少年在故事盡頭的重逢，是為了在記憶的黑洞中撈出那把鑰匙 -- 那把八歲時就打造好的鑰匙。收場，在平安夜的寧靜祥和歌聲中，鏡頭緩緩向上升，就像尼爾說的，他等待奇蹟般的緩．慢．消．失。我幾乎是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享受這股奇異的美麗，深怕任何一個不小心，會壞了這如詩如水晶般，脆弱的，悲哀卻又無比美麗的一刻。

於是，我靜靜地想起了宮本輝的小說中，那股既迷離又清晰的遙遠的美麗。

宮本輝善於描寫人所背負著的，即使意志與努力也不可及的宿命。他喜歡藉由故事中一層又一層的「不可思議的緣份」，或說奇蹟般的偶然與巧合，來為「約定」這兩個字下定義。「一定要幸福喔」，是我們常在日劇中聽到的一句話；「幸福」這兩個字出現在宮本輝的作品中，總是淡淡的，但卻是必須歷經痛苦的黑暗與深沈才能體悟出來的。

電影《神秘肌膚》中兩個男孩平行的交錯對話，讓我想起了同樣採用對話（書信往返）模式寫成的《月光之東》及《錦繡》。無論是《月光之東》中杉井純造和故人遺孀加古美須壽拼湊塔屋米花與「月光之東」之謎的意圖，還是《錦繡》中勝沼亞紀與前夫有馬靖明相別十年後短暫書信往來的目的，我想，都可以用杉井純造那句經典名言「我之所以追溯過去，是因為邁向未來的腳步已經疲憊」來解釋一切吧…。於是，當《神秘肌膚》的最後，布萊恩僵硬地、有點呆滯地把頭緩緩靠上尼爾的肩膀，尼爾詩意極了的OS淡淡上升的剎那，我聞到了宮本輝的小說尾聲，向來熟悉的寬容香氣。

那是不言而喻的心領神會，那是屬於尼爾與布萊恩的秘密。一股很微弱的熱流，在被撕裂的罪惡感與純白色塊中劃過一道痕跡，無論往昔的美好抑或齷齪，超越肉體的歡愉快感還是痛楚掙扎，熱流就這麼在兩人的肉體間，在銀幕前的觀眾身上緩慢流竄。儘管哀傷，縱然心疼，太陽終會升起，我們感受到了明日的溫度。

《柯波帝：冷血告白》Capote

首先，《柯波帝：冷血告白》讓我想起了十年前的《越過死亡線》，同樣是關於死刑犯的告白（台灣創作人真應該把于白儂跟陳進興的獄中對話改編成電影），不過相較於前者的冰冷，《越過死亡線》無疑溫熱激動許多。再來，如果說《神秘肌膚》把那段痛苦的分享拍得詩意且美麗；那《柯波帝：冷血告白》就是把一段殘酷的分享紀錄得冷靜且平靜了。

柯波帝跟殺人犯之間，除了書寫者與被書寫者的關係之外，真有什麼曖昧的情慾流轉嗎？我想大概只有李大師才瞧得出端倪吧
。我偏向把它解釋成相互利用（互取所需）比較合適。一個心存剝削企圖寫書賣錢，一個心知肚明卻仍自願接受剝削，雙方在這樣的情境下所發展出來的友誼，其實不過是極度孤獨的背後，對於這麼一丁點卑微的憐憫與溫暖的分享罷了，而這份微妙的關係，就意在不言中地幻化為本片結束前最動人的一刻了。

油男菲利浦息摩霍夫曼真的演得很好嗎？出於我個人偏見，我真的覺得還好。油男不過就是減個肥，講話盡量大舌頭，裝娃娃音，舉止娘娘腔，然後習慣性地動動鼻翼（他這個小動作實在讓我看了很火大）…，這種表面程度的模仿，難度其實不高，咱們《全民大悶鍋》全體班底都會啊！對我來說，把真實人物的行為舉止模仿得維妙維肖，甚至裡頭靈魂都徹徹底底給掏出來套著，感染力能滿滿地罩住整個銀幕的，是《女魔頭》的夏莉茲塞隆及《為你鍾情》的瓦昆菲尼克斯及瑞絲維斯朋！這麼多人擁護油男，我想只是出於一堆曾經認識Capote的老骨頭，以及一群演藝圈同志強烈企望Capote其人其角得獎所延伸出來的象徵性意義，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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